（怀旧）罗永浩：新东方成功制造了理想主义创业的假象

桂花绿豆糕

昨天看到一个问题，关于罗永浩当年离开新东方的原因，还有各种罗永浩和俞敏洪的江湖恩怨之类的，这里去爬回来一篇06年的访谈记录稿原稿：

主持人：各位搜狐网的网友大家下午好，欢迎光临搜狐嘉宾聊天室。

　　各位网友大家好，今天非常高兴请到了原来新东方的老师罗永浩先生，本来应该称为罗老师，现在称罗老师已经不合适了，今天请罗先生来第一是因为前一段有黎鸣的赌命事件，黎鸣先生在自己的博客上，宣称自己破解了数学上一个很难的四色定理，引起了一些质疑，尤其是方舟子先生在自己博客以及在传统媒体上的质疑。

罗永浩先生也在自己的博客上提出了一些质疑，今天首先要谈一下罗永浩质疑黎鸣的事情，再就罗永浩先生为什么离开新东方以及他现在的状况，回答一些网友的提问，因为很多人 很关心罗永浩先生的现状。

　　第一个问题，黎鸣先生是一个61年的大学生，后来还从事物理学研究很多年，而罗先生您学历不高，而且又是没有专门的经过专业的理科的训练，按照方舟子的看法目前科学是一门很专业的行当，你有什么资格去质疑黎鸣先生的论断？

　　罗永浩：我没有质疑他的论断，我就是觉得比较奇怪，他说他证明了四色定理，然后不公开，还天天在网上谈，谈了四个月，我觉得这个人做法比较傻，也可能是脑子有问题。当然，也有可能他确实证明了四色定理，这是很难讲的一件事，不过我总觉得一个人开了博客，整天吵吵自己证明了四色定理又不公开，难免被人怀疑有毛病。

　　主持人：因为黎鸣是黎宛冰女士的父亲，黎宛冰以前跟您有过一些争执，你不担心有人会说你公报私仇？

　　罗永浩：我在牛博网上想搞一个讽刺黎鸣的活动，但是其他的牛博网股东认为我这么做有公报私仇的嫌疑，我就没搞，只是做了一个专题，把相关的文章链接汇总放在了上面。说到公报私仇的问题，黎宛冰才是公报私仇，北青报是国家的报纸，是公器，她利用自己职务之便，在上面组织编发批驳方舟子的文章，我觉得这应该是严重违反北青报纪律的事情，我听说北青报决定给黎宛冰处分，我说她公报私仇，她还写文章狡辩，狡辩也是要拿处分的。

　　主持人：我想知道，你以前看黎鸣的博客吗？

　　罗永浩：从来不看。

　　主持人：你怎么知道这样一件事情的呢？

　　罗永浩：这件事情被新浪网炒作得比较凶，所以我后来就知道了。

　　主持人：被炒起来之后，你看到了。

　　罗永浩：对，我以前从来不看黎鸣的东西。新浪当时做的专题叫黎鸣PK方舟子，这个专题做得有点滑稽，新浪推荐过很多黎鸣的烂文章，最荒唐的就是这个黎鸣要跟方舟子赌命的文章，新浪博客竟然在人文专栏里推这个，这太邪门儿了，怎么可以把一个为了学术问题要赌命的浑人、亡命徒写的混蛋文章推荐到人文栏目里呢？门户网站没有立场是正常的，但是不能没有原则，我认为新浪博客不应该推荐这样的野蛮文章。

　　主持人：黎鸣先生觉得他自己在网站受到压制。

　　罗永浩：他认为新浪搞的调查对他做了手脚，他相信支持他的人比反对他的人多，所以他总怀疑新浪搞鬼。我觉得黎鸣对新浪的指责是没有道理的，出了这个事情以后，我把黎鸣过去的旧文章都看了看，发现大部分文章写得逻辑非常混乱，他自称是哲学家，但是没有看到任何独到的学术观点，都是一些胡说八道的东西。就这样新浪长期以来还推荐他的博客，你注意看的话，黎鸣和黎宛冰都是这样，不被新浪博客首页推荐的话，他们每篇文章的点击大概只有几百个，一旦被推荐的话，就会一下子上到七八千甚至上万的点击，长期以来，新浪对黎鸣和黎宛冰这两个活宝儿都很够意思，黎宛冰好像和新浪博客的负责人有私交，这次黎鸣指责新浪，说新浪在统计上做了手脚，我觉得很意外。

　　主持人：你刚才也说黎鸣和黎宛冰被推荐以后，博客的浏览量很高，说新浪网对他们很够义气，新浪网对你不够义气吗，他们也推荐很多。

　　罗永浩：新浪的人跟我没什么私交，但他们那时候也一直推荐我的文章，我在写了一篇批评讽刺新东方的张亚哲的文章以后，他们本来都把我的文章推荐上去了，结果新东方给他们打了一个电话，他们就把我的文章拿掉了，这是有问题的。我的意思是新浪不推荐我的文章，我没有任何意见，推荐之后就因为新东方跟新浪的管理层认识，走关系拿掉了推荐的文章是有问题的。

　　主持人：新浪网的编辑没有撤下推荐文章的权利吗？

　　罗永浩：你不推荐我没有意见，但是你不应该把我的文章推荐上去以后，被我批评的人跟你有关系，就把文章拿掉。

　　主持人：你觉得这样不够义气？

　　罗永浩：不是不够义气，新浪没必要跟我够义气，我们本来也不是朋友，我是说这样做不对的。

　　主持人：你如何来向其他人证明你没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罗永浩：有什么公报私仇？我就是牛博网的老板，北青报是公器，牛博网不是公器，不存在公报私仇的问题。就像张朝阳在搜狐上批评谁，就没有什么公报私仇的问题，因为他就是搜狐的大老板，大股东，除非搜狐是国家机关一个报纸或者媒体，你作为个人利用它去解决自己的恩怨，这才叫公报私仇，我没有公报私仇。

　　主持人：我的意思是你可能跟黎宛冰以前不管在博客上，在其他场合也好，其中有一些……

　　罗永浩：不能因为跟黎宛冰有私仇，所以在黎鸣胡说八道的时候就不能站出来批评。

　　主持人：可能有一些人会觉得你之所以那么快速的成名，可能跟新浪网的推荐也分不开，现在你停了博客之后，又到处指责，可能觉得不太厚道。

　　罗永浩：首先，我就不是什么厚道人，我不在乎这个。其次，我在新浪的时候，给新浪赚了200万点击，我不觉得我欠新浪什么，新浪又没有付钱给我，觉得我欠新浪的人才不厚道，或者干脆就是傻逼。新浪经常在博客首页上推荐我的文章，对我的博客宣传是有帮助的，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就可以这样不公正地对待我。

　　主持人：你最近离开了新东方，不知道离开新东方跟你在新浪开博以及博客上引起的轩然大波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罗永浩：有小部分的关系，没有太大的关系。非说有一小部分的关系就是，好比说我写文章讽刺新东方的张亚哲，后来新浪因为跟新东方关系好，就把推荐上去的文章又拿掉了，这不是因为张亚哲有什么本事能让新浪这样帮他，而是因为新东方跟新浪关系一直比较好，张亚哲是利用了新东方的关系，就这点来讲，我对新东方没有阻止张亚哲这么做是有不满的，但是我离开新东方并不是因为这个。

　　主持人：你离开新东方之前，不知道你考虑了多久，毕竟对你来说这是很重要的一份工作，辞职基于什么样的考虑？如果张亚哲这件事仅只占一小部分的话。

　　罗永浩：我当初刚来新东方的时候，新东方在社会上成功地制造了一个一群理想主义者创业的美好形象，我来的时候对新东方有很多很好的向往、期待这样的东西。来了之后慢慢发现这个机构其实就是一个100%的纯商业机构，当然我不认为纯商业机构没什么不好，但是作为一个唯利是图的，没有原则的商业机构，总是宣传什么“百年教育报国心”就比较恶心了。你如果是一个商人，纯粹是为了钱，大大方方赚钱当然没有什么不好，但总是披着理想主义的外衣，把自己塑造很高尚很纯洁就太虚伪了，我很讨厌虚伪。很遗憾，后来我发现俞敏洪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没有原则的人之一。

　　主持人：有网友说，俞敏洪对你有知遇之恩。

　　罗永浩：实际上我刚来的时候，俞敏洪一直都是不看好我的，没有什么知遇之恩，本来他很不欣赏我，后来是因为学生给我打分打得高了，才逐渐认可的。俞敏洪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他用老师的原则很简单，只要学生说好，只要学生欢迎，他就重用，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不管这个老师道德品质方面有什么问题，我可以举些例子，比如说现在教托福的一个老师叫马骏，这个人来了以后，是教托福听力的，到新东方以后，把所有的听力老师的课全都听过了，然后他把别人讲的东西全部照搬回去，除了讲题目的方式，还把别人讲的人生经历、笑话、伤感故事等等全部搬到自己身上，讲给学生听，新东方托福课有两个听力老师搭班上课，两人讲同一个班，他甚至把搭班老师讲的人生经历和笑话赶在对方之前讲，等到那个老师上课的时候，一讲点什么下面的学生就哄场，认为那个老师无耻。这么不要脸的人，就因为不明真相的学生给他打分高，所以新东方在事后居然没开除他，只是警告了一下，现在还在重用。在新东方这种没有原则的纯商业角度看来，只要一个老师打得分数高，只要把学生弄得高兴或者蒙骗过去，就是好老师。以前还有一个叫王令的老师，也是一贯采用不正当的手法骗取学生的好感。比如说他在课上给学生讲他跟残疾姑娘谈恋爱的故事，常常把一个班的学生都给讲哭了，新东方的老师在上到第八第九次课时要让学生打分，到第八第九次课的课前他就给学生讲这个伤感的、无中生有的故事，本来对他不满意的学生，在被他感动得哭完了以后，都给他打很高的分数。而且此人在公司的会议上，一贯当着全体老师的面无耻地给俞敏洪拍马屁，舔屁股，大部分老师都非常鄙视这个小人，最后俞敏洪还是把他任命到深圳新东方学校当了校长，直到这个人贪污出了事才把这个人拿掉。俞敏洪这样用人的结果是，新东方成了一个小人得志的地方。刚来新东方的人看到新东方的很多丑恶现象的时候，他们总以为这是中层领导出了问题，并不是俞敏洪有问题，他有这种政治手腕，很聪明。一般来讲，新东方的新人，包括我自己要看透他需要一两年，过了两年，我为了养家糊口，又忍了几年，今天离开新东方，并不是什么突然的事情。

　　主持人：突然辞职的时候，下家还没有找着，你现在一样要养家糊口啊。

　　罗永浩：对，是没有找着新工作。这些年我在新东方也赚了不少钱，但我这个人不会理财，基本上都花掉了，没有什么积蓄。本来我也是想再忍忍，但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也就走了。

　　主持人：有没有一个标志性的事件来促使你下定离开的决心？

　　罗永浩：本来计划是讲完今年的暑假班就离开新东方，因为办牛博网需要全身心投入，所以我就改成了在暑假班之前离开新东方。实际上我跟新东方要辞职，提前半年多就给我的直接领导，也就是国外考试部的主管打过招呼了，并不是突然离开。

　　主持人：并不是新浪网博客的事件导致的。

　　罗永浩：这只是使我对新东方一贯不喜欢的情绪加深了一点，并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主持人：有人问你为什么在新东方的时候没有这样批评俞敏洪和新东方？你有博客这样很好的平台，而且那么多人在看，你也没有说，离开新东方之后才开始说？这不是很不地道吗？

　　罗永浩：实际上新东方的很多老师上课的时候，都在对学生骂俞敏洪，这一定程度上是新东方的传统，骨子里大都是善意的调侃，我刚来新东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后来慢慢看清了新东方本质之后，我在课上也经常不带善意地批评攻击新东方，我和新东方只是简单的劳务关系，上一节课给我一节课的钱，如果新东方为此跟我解除劳务关系的话，也没什么。实际上我在新东方课堂上怎么骂他们，他们都知道，尤其是后几年，他们只是装傻而已。今年年初开了博客以后，我一直都没批评新东方，主要的原因是根据我对俞敏洪的了解，我知道如果我在公开的平台上对新东方进行攻击的话，他大概会怎样处理。他是那种所谓“做大事”的人，说难听点就叫老奸巨猾。如果我在公开的像博客这样的平台上对外界攻击批判新东方的话，他多半会在记者去问他这件事的时候，非常慈祥地友好地笑笑，然后说罗永浩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老师，我非常喜欢这个人，我希望新东方这样有个性的老师越多越好。如果这样的话会搞得我非常被动，变得像小丑一样，进退两难。

　　主持人：你离开新东方以后，他也可以采用这方式来说呀？

　　罗永浩：那我就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主持人：有人会觉得你离开新东方以后，来指责原单位，是没有职业道德的行为？

　　罗永浩：我不同意这种看法，我离开一个我讨厌的单位以后，为什么不能批评攻击它呢？还有人说到过河拆桥，我很奇怪，我从来不觉得新东方是我的桥。大家都遵循这样的职场原则，可能是怕再就业的时候新老板有顾虑吧？我不担心这个。

　　主持人：我们当时在网上听你的录音，说你到新东方经历的时候，也觉得非常地传奇，让人感觉新东方是一个很好的机构。

　　罗永浩：我个人并不一定讨厌商人或者商业机构，我只是讨厌一个纯粹的商业机构披着理想主义的外衣，满世界玩假纯。比如俞敏洪是一个饭馆的老板，他整天张口闭口谈钱，这不会让我反感，我反感是一个人整天做着纯粹是为了钱的事情，然后披着教育家的外衣，我讨厌这个东西。

　　主持人：有网友问，新东方的老师甚至非北京校区的老师都会无一例外会损老俞，这是老俞的授意，还是新东方默认的传统，天天老俞老俞的喊，你们真的跟董事长那么熟吗？

　　罗永浩：这是新东方默许的传统，老俞很喜欢通过这件事显示它的大度，后来因为有些年轻老师说得太不象话了，上面也暗示过中层领导不要让老师们这样说。现在的新老师很多不认识俞敏洪，一两年只见过一两次，还是在全校大会上远远地见过一面，他们背后也老俞、老俞这样地叫。

　　主持人：有网友问，在北京科技报的采访中，关于从新东方辞职的问题，您答到辞职对我来说很简单，我跟新东方是很简单的劳务关系，没有正式的劳务合同，没有档案，没有三险，没有公积金，什么都没有。辞职以后，只给部门主管打了一个电话就算结束了。没有正式合同，没有档案，没有三险，没有公积金，是你自己的状态还是所有老师都这样。您听说管理层对此表达什么明确的态度吗？

　　罗永浩：我在新东方五年，头两三年没有这些手续，来的老师没有任何合同、档案、三险，公积金、手续什么都没有。从后几年开始，因为逐渐地搞得正规化，开始有这些东西了。原来在新东方学校担任校长的胡敏离开新东方以后，把上海新东方的校长周成刚调过来，他担任北京新东方校长之后，找老教师谈话，问我们对学校有什么要求或者有什么需要协调沟通的事情，问到我的时候，我就说我没有档案，因为我高中没上完就退学了，没有上过大学，也没有在任何一个单位正式上过班。好像没有档案就没法办三险、公积金之类的。他当时答应给我办，事后就没有提，我也就没有提，据我所知其他的老师好像是有的。

　　主持人：这是你个体的问题。

　　罗永浩：对，应该是我个人的问题，好像不是所有的新东方老师都有这个问题。我当时辞职的时候，给部门主管打了一个电话就算结束了，是在暑假班开课前，大概20多天的时候打的这个电话，但是还是有很多二逼新东方老师认为我是想突然离职，给新东方的暑假课程制造麻烦，不知道这些笨蛋是怎么想的。因为如果我要以辞职来要挟或者给新东方制造麻烦的话，我会在开课前一天告诉他我不干了，而不是提前20多天通知。而且我刚才也说过，我已经在半年多之前就给新东方国外考试部主管打过招呼，告诉他我随时离开新东方，让他做好培训接替我的老师的准备。

　　主持人：新东方的老师对你态度也不满意。

　　罗永浩：不是都这样，我听到有一些老师是这样的，我这样的性格总是要得罪一些二逼的，不熟悉我的老师小人之心度我也是正常的。

　　主持人：徐小平在去年12月份盛赞你可以代表“新东方的精神”，甚至以不能与你为友而伤感，现在作为新东方的局外人，谈一谈你眼中的新东方的精神吗？

　　罗永浩：新东方是纯商业机构，它没有什么精神，如果非说有精神，那就是赚钱的精神。但是他们对外制造了一个理想主义的、所谓的新东方精神，如果说我可以代表他们制造的虚假的、她们自己不曾拥有的那个理想主义精神，我是同意的。新东方做大了之后存在这样的问题，下面的老师好不好，牛不牛，总是要等外面的人说了才知道，非常官僚。我到了新东方大概两年后，有一次新东方组织优秀教师到北京理工大学讲座，我也被拉去做这个讲座。在北京理工大学讲完了以后，效果非常好，当时有一个北京新东方的副校长听完了我的讲座以后，又惊又喜地过来握着我的手说，新东方又发现了一个人才！我虽然脸上假笑，我心里想的却是，他妈的！我来了两年，你做校长的才他妈发现我是人才，你们这些领导平时干什么吃的？我刚来的时候，你认出我是一个人才，信任重用我，这叫知遇之恩，等到外面的人提到新东方老师，只知道一个罗永浩的时候，你再说老罗是个人才，这叫二逼，不叫知遇之恩。实际上即使他们一开始对我真有什么知遇之恩，我也是瞧不起他们的为人的。

　　主持人：你认为学校管理层主要职责是发现好教师，但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罗永浩：一个自称是搞教育的机构，老师应该是最主要最基本的东西，他们也整天把这个挂在嘴上，俞敏洪创业的时候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后来它成了一个很大的商业培训机构之后，每天讲的就不是教育质量问题，而是怎么样通过管理赚更多的钱，主要精力用在了这个地方，觉得老师越来越不重要了，全靠新东方的品牌。到后来成天强调利润率，为了节省成本，能节省的都节省了之后，只能通过减少老师薪酬收入这种方式来提高新东方的利润。我们这些老教师的工资基本上就这样了，新来的老师，入门工资只有当年的一半左右。

　　主持人：有网友问老罗将来还想教课吗，是那种宽泛的。

　　罗永浩：我一直喜欢教书工作，我希望有一个能够让我感觉不是那么恶心的教育机构。

　　主持人：你所谓的比较不恶心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你一进去别人就发现你是一个人才那种？

　　罗永浩：呵呵，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人才了，所以我到哪去讲课都可以跳过这个过程。刚才我对新东方感觉不舒服的那些方面都已经说过了，我希望能有个机构没有这些不舒服的方面，如果有这样的机构，我还是愿意去讲课。新东方的原总裁胡敏出去以后，办了一个新航道学校，我在新东方的时候，新航道也以年薪五十万来挖过我，这比新东方稍稍多一点，他让我去新航道讲课，但是我知道新航道的老板胡敏跟俞敏洪也是差不多的水平，他们都是没有原则的纯粹的商人，披着教育家外衣的商人，所以我也没去新航道。我可能会在以后给新航道提供一些宣传上的帮助，帮助他们跟新东方竞争，这个不是胡敏要求我做的，是我自己愿意做的。虽然我对新航道和新东方都非常不喜欢，但是我仍然可能帮助新航道跟新东方竞争。我们都知道没有竞争的市场是非常可怕的，新东方在国外考试培训这方面搞得确实非常成功，在中国托福、GRE培训上基本处于垄断地位。我当年来到新东方的时候，托福、GRE的班学一期下来大概是750块钱，现在托福、GRE的培训费涨到了一千多块钱，上海更高，基本上是原来的一倍。在学费增高了一倍的同时，培训课程的时间却又下降了三分之一左右，这就是垄断造成的恶果，如果市场上有一个跟新东方分一杯羹的培训机构，新东方不可能敢这样做的。课程时间大大下降，收费翻了一倍，新进来的老师工资比当年少了一半。这都是垄断造成的，我希望有一个机构能够争口气，跟新东方一定程度上形成竞争。我虽然讨厌新航道，但是仍然愿意帮助他们跟新东方竞争的另一个原因是，我小的时候看过李敖写的一篇文章，他在台湾帮助台湾的党外力量打击国民党力量，当时有人问李敖你不是一贯认为国民党和民进党都不是好东西吗，为什么要帮民进党？李敖说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一个是龟儿子，一个是王八蛋，打死一个少一个，所以帮一个干掉另一个。我觉得他的想法很好，我就算不喜欢新航道，我也会帮助它跟新东方竞争。就算新航道不喜欢我帮它，我也要强行帮它，呵呵。当然，我没有说新东方和新航道是龟儿子和王八蛋。

　　主持人：刚才说薪水问题，有网友问你，你离开是不是在其他地方有更多的钱，或者干自己的事业有更多的钱，老俞给你的钱现在已经不够了。

　　罗永浩：我在新东方大概三年多以前就是薪酬最高的老师之一，一直拿的是教师里面封顶的最高工资，所以我对新东方给我的薪酬实际上一直都是比较满意的。我当然希望赚大钱，但是现在还看不到赚大钱的机会，也没有我愿意去的地方给我提供更多的薪水。

　　主持人：有一个网友说，你是自学英语的，自学英语自学到什么时候，能达到到新东方讲课的水平？

　　罗永浩：我来新东方之前，上学的时候没好好学英语，后来自己学，在我们东北老家小培训机构上过许国璋英语，上过几个月，这是我本来全部的英语基础，上新东方以后，用了大概8个月左右的时间整天准备GRE考试。

　　主持人：先准备来新东方，再去学英语？
罗永浩：对，我当时看到新东方的宣传资料，还有我的一些朋友上过新东方的课给我讲新东方的好，还有媒体的报道，我觉得新东方是一群理想主义者创业的好地方，同时薪酬据说也非常高，所以我就决定到新东方教书，然后准备GRE考试。我准备GRE考试，并不是为了出国，考了GRE，没有上过大学也不能出国读研究生，我准备GRE完全是为了去新东方讲课。

　　主持人：有个“无心也有心”的网友问，懒人怎么学英语，罗老师的英语课怎么安排的，我的问题代表了很多有上进心，但又比较懒，又想学英语的孩子的心声？

　　罗永浩：如果你懒的话，就希望你有点钱，这样的话可以到英语国家去呆上一两年，无论多懒都该学会了，如果又懒又穷，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新东方的问题就说到这里吧，我随后会做一个播客放在牛博网上，我会把这些年在新东方的经历和感受做一个长篇的播客，连载放在上面。

　　主持人：有没有出书计划？

　　罗永浩：有书商找我谈，出两本书，一个是杂文，还有一个是揭露批判新东方的书。今年年底新东方会上市，我不希望大家觉得我借新东方上市的机会炒作卖书，所以我会在新东方上市之后，明年春天或者夏天出书。如果到时候书商觉得他卖书的好时机错过了不想出，那我就只出杂文那本。

　　主持人：你不担心播客会影响你的那本书销量？

　　罗永浩：无所谓，我出的杂文也都是在我的博客上发表过的，如果不想买，就到我的网站来看也好。

　　主持人：罗老师对您的网站特别投入，不知道您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过在网上有一个自己的领地。

　　罗永浩：我从新浪闹翻出来，本来想搞一个自己的独立博客，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我喜欢的博客都散落在各大商业的博客网站上，这些网站都搞一个首页，成天在上面推荐各种各样的文章，在我看来，他们推荐的文章半数以上都是垃圾，像新浪博客的首页，垃圾的数量占到95%以上，而且我喜欢的博客很少被推荐。考虑到这点之后，我就希望把我喜欢的博客拉过来，搞一个中国文字垃圾最少的博客网站，就跟他们商量了一下，结果很多朋友都同意，这样我就建了牛博网。

　　主持人：这个想法大概什么时候有的？

　　罗永浩：大概就是离开新浪以后吧，这里还搀杂了别的念头，因为新浪做事不地道，我搞这个博客网站以后，可以借着这个博客网站阵地顺便好好恶心恶心它，这比我个人恶心它效果要好一些。还有对我要批判新东方也是有帮助的。

　　主持人：今天我上你的牛博网上看到访谈的链接以及网友的问题，他们也在问，你对想加入牛博网的人是有选择的吗，是所谓的臭味相同，还是怎么回事？

　　罗永浩：现在牛博网这些博主都是我邀请来的，因为我们还没有对外开放注册，大都是因为我喜欢他们的文章，这些人有些我熟悉，有些还不认识，而且他们之间有些人也有些不和，这些并不重要，主要是我喜欢他们写的文章，所以就请过来。

　　主持人：都是你的朋友，所以才这里开。

　　罗永浩：并不都是朋友，有些人我从来不认识，我写了封信给他们，他们就愿意过来，一大半是神交。

　　主持人：提水桶地娃娃问，牛博网的博主是不是都是你的朋友，如果和你意见不同，但是也有可取之处，是不是也可以成为牛博网的博主？

　　罗永浩：意见不同是难免的，现在很多牛博网的博主之间也有很多意见是不同的，但是在大是大非上，大部分是我比较欣赏或佩服的，如果大的原则也不能保持一致，我也不会邀请他们过来。

　　主持人：如果邀请来，后来你发现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刚开始觉得这个人还行，后来越来越歪了，会不会踢出去？

　　罗永浩：当然会，如果我邀请一个人过来，他写出违背我做人的大原则的文章，我肯定会跟他说不好意思，然后再把他请出去。

　　主持人：有人问，牛博网的目标是像一些门户网站没有立场或者不特意标明自己的立场，还是有一个非常鲜明的立场？

　　罗永浩：牛博网肯定是有立场的，我们不像不谈立场的门户网站，我们肯定是有立场的。

　　主持人：你现在准备把牛博网最后办成一个规模多大的？现在有三十几个人，有网友说，更新太慢。

　　罗永浩：我当然希望牛博网越大越好，但我不会为了把牛博网弄大，像俞敏洪或者新浪网那样不择手段，没有原则。牛博网的更新并不慢，因为我们现在为止只有三四十个博主所以显得慢，跟那些有几十万博客的大网站当然不能比更新速度。

　　主持人：我们都知道你有一个很鲜明的特色，对加入牛博网有一个特殊的要求，有一个叫废话的网友问牛博网的要求是文章写得牛，这个牛具体指的是什么？

　　罗永浩：牛的标准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可以参考我们现在博客上的文章。

　　主持人：有一个网友问牛博网最终的理想是什么？

　　罗永浩：最终理想就是让你天天都想看。

　　主持人：有位网友注意到好多作者都是传媒机构的，文章的社会观点有相当的相似性，老罗在办牛博网的时候，是不是有召集相同观点的人的设想？党同伐异？

　　罗永浩：当然有这种想法，你叫它党同伐异，我叫它志同道合。

　　主持人：现在只有36个博主，请问老罗有何计划提高作者们对牛博网的信心，加大他们在牛博网发文的积极性。你会给他们约稿吗？

　　罗永浩：我不会刻意地提高他们发文章的积极性，这是他们自己的博客，我们不会也不敢干涉，他们写多少就是多少。实际上有时候他们更新地太勤，我还会担心这导致牛博网文章质量下降，我并不希望他们写太多的稿件，如果不能保证质量的话。我倒是想过阴险的，呵呵，牛博网的博主在北京的有很多我都是认识的，我干了牛博网以后，想过要减少他们出来搞饭局的机会，因为有时候搞大的饭局，牛博网里在北京的可能都杀出来吃饭，那天晚上就肯定没有人写博客了。为了提高牛博网作者的更新频率，如果说我要做什么，那就是要减少他们的饭局，有的时候甚至想过要用撒谎的方式减少饭局。

　　主持人：一天20多篇应该不是你理想的更新频率吧？

　　罗永浩：这是因为现在牛博写手数量还不够。

　　主持人：你自己去找还是有困难的吧？你自己知道的毕竟是有限的。

　　罗永浩：是啊，所以我们随后会开一个牛博网的BBS，在上面发动群众来推荐优秀的博客写手给我们，大家看他们的文章以后，在这上面可以打分，如果有足够高的分数，我们就去仔细看一下，再决定是否请过来。现在人手根本就不够，实际上现在牛博网的编辑部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一个文员负责做文字复制粘贴的工作，编辑只有我一个，有时候工作到深夜，在MSN上见到朋友问的时候，我还吹牛逼说编辑部在加班，其实就我一个人在熬夜。

　　主持人：你指望这个网站能赢利吗？

　　罗永浩：我希望能维持成本运营下去，当然赢利是最好的，从商业上我不太看好牛博网。

　　主持人：有网友问牛博网的内容并不是商业化的，很少有赚眼球的东西，文章很多，又非常严肃，老罗会不会因为内容过于严肃而流失了一部分罗粉。

　　罗永浩：我本来是就是很严肃的人，因为我讲课的录音好玩，所以使得很多人基于误会喜欢我，我希望他们流失得越干净越好。实际上你搞一个网站搞的内容很严肃，不商业化，也不一定读者就会少，尤其在中国，我们基本上没有多少严肃的网站。这样的情况下，搞得认真点也有可能吸引人。

　　主持人：有一个网友建议，牛博网提供系统的老罗课堂录音。

　　罗永浩：不会提供，那个本来就是上课调解气氛的，同时我讲的内容骨子里还是比较严肃的，并不是我想提供的娱乐作品。我不希望通过这些来吸引大家来牛博网，是希望牛博文章本身吸引大家。

　　主持人：你作为唯一的编辑，现在很忙，有一个网友问，你自己的博客能不能更新得快一点，勤一点，因为现在写出来的东西实在很少了。

　　罗永浩：如果有人能接替我全部的编辑工作的话，我肯定会写得勤一点。

　　网友：牛博网现在主要有哪些困难？

　　罗永浩：没有任何困难，有也是不能说的困难。

　　主持人：有人问牛博网上有很多人的博客根本不更新，为什么还保留在上面，年内会计划推出商业网站，会推吗？

　　罗永浩：如果我们一直保留他的博客，也许有一天他不好意思，就会更新了，呵呵。商业网站是计划中的，如果来得及，希望年内推出。

　　主持人：有网友问，因为你离开新浪，所以你批评新浪，因为你从新东方辞职，所以你恶心新东方，因为黎宛冰曾经不给你面子，所以你给她老爸难看，而刚好他有弱点，所以你打击他们，你是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

　　罗永浩：这个网友说的这些因果关系全都是颠倒的。不过他既然每一个错都能犯全的话，我觉得跟他也没有沟通的必要了。

　　网友：每天24小时，作息时间是如何安排的？

　　罗永浩：大概用15个小时左右泡在网上看文章，然后做编辑，其他时间吃饭睡觉，最近基本上没有别的时间。

　　网友：有没有计划请木木过来开博？

　　罗永浩：我一直想请他来开，但是不知道怎么联系，找不着人。

　　网友：你家人对你从事的事业无限支持吗？

　　罗永浩：有限支持。

　　网友：有人问老罗你从几岁开始有人称赞口才好？

　　罗永浩：小到想不起来了。

　　网友：你什么时候会出国？

　　罗永浩：等到我想在国内干的事情都不能干了为止。

　　网友：老罗你为什么不推荐自己的文章，装谦虚呢还是虚伪？

　　罗永浩：因为我最近没有写什么好文章，所以没推荐，回头牛博网会开一个牛博经典文章回顾专栏，到时候会把我过去写的，我自己觉得还不错的文章推荐上去。

　　网友遗弃爸爸的宝宝：你的极地阳光有奖征文活动，是不是都只为了恶心新浪呢？

　　罗永浩：当然是。

　frank：从您的资料中，我们了解到，您是高二后就退学了，一直自学，无庸置疑，您现在的水平是相当高的，我想请教一下，您当时为什么退学，现在教学制度中，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您觉得您能够自学成功，除了毅力，依靠什么坚持下来的？
罗永浩：当时为什么退学，我讲了很多次，我受不了中国学校的制式教育。中国的教育制度好像没有什么是我能忍受的，都是不能忍受的。自学的部分除了英语比较苦以外，大部分的自学都是挺愉快的，因为凭的是兴趣，英语除了兴趣之外还有压力，就是男人快到30岁还吊儿郎当的压力。

　　frank：新东方教学作为目前相当成功的一个课外辅导机构，您觉得在骨子里它的教育模式属于提高受训者素质多一些，还是针对国内各种各样的考试多一些？

　　罗永浩：新东方不是教育机构，是培训机构，虽然有些人可能认为这是名词之争，但是希望大家知道教育和培训是两码事，新东方是赤裸裸的商业培训机构。一般说来，它不提高受训者的素质，仅仅是提高他们的应试能力，这一般是公认的。但这也不能全怪新东方，因为来的学生通常也都是抱着功利的目的来，新东方作为商业机构，只是迎合他们的要求而已，如果办一个私立的、收费的、提高学生素质的机构，未必有什么人愿意来上这种课。

　　浓郁咖啡豆：新东方现在所具有的规模，您认为自己做出的最大贡献是什么呢？

　　罗永浩：新东方早期创业的时候，非常依赖那些优秀教师，最近几年已经很少依赖优秀教师了，全靠它商业运作的手段，也就是说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很优秀的教师，它也能干得很好。所以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很大的贡献，因为俞敏洪创业的时候我还没来新东方。它从商业上的成功靠的是它的商业运作手段和经营管理方式，我觉得现在跟是不是有优秀教师好像关系不是很大了。但如果新东方真有教育理想的话，还是要靠真正优秀的老师。

　　家里蹲：牛博什么时候出周刊这类的东西，有这方面的考虑呢？

　　罗永浩：如果能出的话，当然想出。

　　童心者：您不觉得有时候讽刺超出了对事的范围，而是人身的攻击，当然对方也在人身攻击里，你作为这么优秀的文化人，是不是应该更有风度一点，把对方的丑陋揭露出来就行了，不要对个人进行无情的修理了，如果他是有脑子的，一定是很苦的。

　　罗永浩：我从来不是什么有风度的人，刚才也说过了，我也不是什么厚道的人。我对有些人无情地继续修理，是因为他不认为自己错了，另外无论他表现得多糟糕，还是有些人在支持他，所以我只好无奈地修理下去。如果他有脑子的话，一定是很苦的，这句话完全同意，但是现在看起来他并不觉得苦。

　　没有恶意：您受过中医的刺激吗？

　　罗永浩：我受到中医很大的刺激。我看到它天天在残害我的同胞，我快被刺激死了。

　　商人：牛博网要如何赢利？呵呵，烂问题。

　　罗永浩：我现在还没有想好，如果你有什么好的方法，欢迎你指点我。

　　saga：想了解一下老罗现在的生活状况，平时都忙点啥，不当老师了，不会在家吃软饭吧，主要经济来源靠啥，祝牛博越来越火。

　　罗永浩：主要在忙网站的事情。现在还没吃软饭，积蓄虽然不多，还能维持吃饭。

　　老罗你仇日吗：我在你的录音中多次听你强调自己是国际主义者，并且反对狭隘的民族主义，对无知的民族仇恨和虚假的民族历史神圣化都很反感，同时网络上流传老罗文字语录的文字版本说你有仇日情绪，我至今没有听到含这样内容的录音，您能解释一下二者的矛盾，仇日情绪是真的吗？

　　罗永浩：文字版本是断章取义的，我自己确实说过我有仇日情绪，我是在劝学生不要盲目仇恨日本的时候说的，我们有些时候仇恨是有原因的，比如参拜靖国神社的问题。我们希望他们理性地仇视日本右翼势力，那个文字版本没有上下文环境，使得一些左派粪青误以为我是他们的同志，纷纷来信表示友好，搞得我很头疼。我自己骨子里一直都是国际主义者。

　　博客条款：能不能谈一谈新浪博客服务和牛博服务的最重要的区别，比如协议方面的。

　　罗永浩：最重要的区别就是，我认为新浪博客是不择手段的，牛博博客是有所不为的。协议方面我们仔细研读过新浪博客的协议条款，我们把它能犯的低级错误全都避免了。

　　网友：离开新东方以后揭露新东方，会有法律方面的问题吗？老罗要把握好呀。

　　罗永浩：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法律方面的问题，我按照我认为是正确的去做，如果有了法律问题，我会面对。

　　主持人：由于时间关系，今天的聊天就到此结束，也谢谢网友的参与。

木子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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